定经过，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出去迎上正寻过来的汤六汤九。
汤六愣住，回神拱手问道：“百大人，您为何在此？”
被叫百大人的小太监声音轻柔，语调平缓：“吃多了酒头晕，出来走几步醒醒神。两位真辛苦，这么冷还在巡值。”
汤六笑说：“分内之事，何谈辛苦。百大人，雪渐渐大了，无事您还是尽早回堂上的好。您瞧，您衣帽都湿了。”
百通才发现似的低呼出声，开口叹息：“刚上身的新衣。”
他懊恼地拍打着衣袖，走出几步，忽又回首说：“对了，刚在假山后，咱家看见一个青衣小奴被鬼撵似的跑得飞快，吓了咱家一跳。镜哥都是从哪里招的奴才，这么莽撞？”
汤六还是笑：“这还真不怪主子，您也知道，主子好清静，不大爱使人伺候，今儿宴上这些仆从，都是李厂公送来的。小子许是尿急，憋不住了，还请您海涵。”
百通面上浮起笑意：“原来如此。”
死了个周成，还有个李运，汤镜真是招人疼。他攥紧手指转身往前走。
汤六出声叫住他：“百大人，烦您告知那青衣小奴跑走的方向，今儿贵客多，若他没头没脑冲撞了别人，反倒败兴。”
百通嘴角笑意加深，再开口，更加和颜悦色：“也是这个理儿。”他抬手指个方向，“那里不知是何地，咱家看他直奔那边去了。”
汤六抬头，他指的是通往后院的小花园，里面花花草草颇多，那促狭的小主子若想整人，确实是个好去处。
汤六和汤九对视一眼，后者点点头，迅速赶去小花园逮人。
百通惊讶：“那院子难道住着贵客？”
汤六道：“大人说笑，后院是主子休憩的地方，可不是谁都能去的。”
百通笑笑，汤镜休憩的地方？
那人怪脾性多得数不清，唯独不好骄奢，他会给自己盖那么一座高楼当睡觉的地方？谁信呐。
汤六和汤九的身影都消失在了小花园里。
周遭静的只有落雪的簌簌声，贞阳从假山后站起来，她抖抖发麻的腿，面上还带着褪不下去的奇异。
那个说话轻声细语的小太监是谁，为什么要帮她说谎？
不过……她望眼黑魆魆的小花园，心说叫那俩坏蛋吃点苦头也好。
她掸掉肩头雪花，沿着石子路重新走回廊下，才拐过弯，就见刚才的小太监立在灯下，静静望着天。
鬓角整齐，雅丽秀致，像个女孩子。
贞阳犹豫着要不要跟他道声谢，可又觉得没头没脑很奇怪。
而且，他刚才自始至终也没跟她搭话呀。
就在她犹豫的空档，小太监闻声，转过脸，用猫儿样的眼瞳看过来。
贞阳躲不开，硬着头皮走过去，“多谢中贵人刚刚为我圆谎。”
小奴姿容绝世，即便穿着青衣布帽，也难掩姝色。
近看，百通愈发确定，这小奴便是那日被原森跟前跟后照顾着的僮奴。
这张脸，绝不会错。
他直觉窥破了汤镜最大的秘密，兴奋地手心冒汗。
私囚皇女已是死罪，更遑论，这位昔日离苑的皇女如今可是满城皆知的长善公主。
汤镜，这一次看你怎么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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