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后,姜韶华在大堂上首坐了,随口问道:“到县衙这条路修得不错。”
雷县令一张老脸已经被扔到了地上,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模样:“闻主簿,雉县百姓穷困,每年田赋都收不足,县衙里没有银子。这些陈粮,还是我这个县令自掏腰包买的。我也实在没办法了。”
雉县虽然穷,县城倒是不小,人口也有八千多之数。县城里的路也出乎意料的宽阔平整。
姜韶华冷然道:“身为县令,管束不住县衙衙役,确实够没用的。”
大梁佛教兴盛,百姓们信佛是常事。不过,雉县这里的百姓,信佛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雷县令额上冷汗如注,立刻跪下请罪:“都是臣无能,请郡主降罪!”
姜韶华呼出一口闷气:“舅舅放心,我知道轻重。不会肆意动手!总得想个巧妙隐晦的法子才好。”
雷县令羞愧地抬不起头。
闻主簿气得吹胡子瞪眼。
陈卓拱手领命。
雷县令谨记着陈长史的嘱咐,不敢有半个字隐瞒:“回郡主,这路是白云寺出银子修建的。除了修路之外,白云寺还经常开粥棚施粥,所以,百姓们提起白云寺都是满心感激。”
姜韶华哂然:“白云寺哪来的银子?都是百姓们供奉的,稍微拿出一些来做善事,倒成了大善人。”
这两个字颇值得玩味。
姜韶华在宋渊面前没有遮掩,冷哼一声:“这个白云寺,借着弘扬佛法敛财,迷惑百姓,实在可恶!”
……
“都是臣没用,请郡主责罚!”
雷县令长叹一声:“这其中的道理,臣当然知晓。可百姓们就是一门心思认定白云寺,臣也是没法子。”
雷县令只得说出实情:“今日是六月初一,白云寺里的普善大师每个月初一都会讲一日佛经。县城里的百姓几乎都去了。臣唯恐寺庙里人太多发生拥挤之事,所以就让县尉带着三班衙役前去维持秩序。”
到了傍晚,宋统领终于从白云寺回来了。
姜韶华瞥一眼不中用的雷县令,懒得理会,转头对陈卓道:“大家都去安顿歇了,等宋统领回来再做定夺。”
这也是大实话。
万一激起民愤,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就得不尝失了。
陈卓忍着怒火,低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郡主先去县衙安顿吧!”
每个月初一,不论男女老少,几乎都涌去白云寺。家中穷得揭不开锅的,只剩一把米,宁可一家老少饿肚子,都要将那把米送去白云寺,
这样疯狂的信佛礼佛举动,在雉县里却是司空见惯。
“白云寺占地百亩,今日满满当当都是人。不但是雉县的百姓都来了,附近几个县城的人也来了许多,还有从别的州郡赶来礼佛的。”
百姓信佛之心狂热,他这个憋屈县令又能又什么办法。
陈卓瞪一眼不争气的雷县令:“快点起来,待会儿进了县衙,郡主问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答什么,不可隐瞒。”
姜韶华目中闪过凉意。
百姓为何交不起田赋?因为日常要供应佛祖香火。
说来说去,都绕不过白云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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