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十章 喜江南_十四_匣心记(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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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发拨去了肩后,“你不是一直想叫这养子考取一个半个功名吗?今年皇帝大婚开恩科,我保他一个三甲。”

  也正是王氏在吴染耳眼内所埋下的这几粒种,结出了接下来一颗接一颗的恶果——?

  当万物发芽的春天来临时。

  京中才现一丝春讯,南方却已是春韵浓郁。扬州的瘦西湖就连湖风中也载有了熏人的暖意,湖畔的安庐水殿生香、玉轩暖照。

  轩窗帷箔内,一扇貂蝉拜月的纱屏后,有着翘鼓鼓的一张嘴儿,“噗”一下,把满口的酒水喷去一件绣裳上,又往一柄熨斗内吹了吹,“年下、元旦和元宵,到处都是送‘炭敬’的、送节礼的,应付完这些人,还有京内外官员的差考、引见,宫里的祭享、朝贺、经筵,更不用说今年的帝后大婚,桩桩件件全离不开三爷一个人。忙成这样儿,上个月还不忘差人千里迢迢地给姑娘送年货,那些关外的野鸡、松花江的白鱼、甘肃的黄羊、安徽的冬笋……皇宫大内也不见得比咱们齐全。单凭这份惦记,姑娘也该多多地保重,少愁少思,别动不动就熬着夜掉泪,可不是得叫三爷放心不下?”

  “谁熬着夜掉泪了?净瞎说八道。”半年的时间,青田已生长出满头新发,蓬蓬松松地贴在两耳边。手里抓着把结络子的黑珠儿线,白了暮云一眼。

  暮云熨烫着衣角,咯咯笑,“哟,不认

  账!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昨儿夜里都快四更了还翻来覆去的,又起来摸细纸擤鼻子,不是掉泪是什么?”

  青田忽地拙不成言。自栖居安庐,七个月匆匆飞过,齐奢的来信已积起了一小摞。每次读他的信,她都恨不得顺着满纸的字触到写下那些字的笔,顺着那支笔触到执笔的手,再紧扯着那手,让他把她从纸的另一端拽出来,拽进他胸怀,压去他身下。不,她不疑,也不怕,她甚至从未在乎过这隔开他们的上百天、上千里,只是她飘摇悬浮的魂唯有在他身躯真真切切的重量下才能够安然附体、无牵无挂。

  念及这情思,青田的双颧微微地一红,“就算我半夜想三爷想得睡不着,你这蹄子是想谁想得睡不着才听了我去?”

  小婢莺枝头对头地坐在炕下的小杌子上打线,闻言“扑哧”笑出了声来。

  暮云的一张脸顿时比手间的熨斗还烫,蛮劲勃发地把莺枝瞪上一眼,“小呆子敢笑我?小心点儿,赶明就叫姑娘把你送出去配人!”

  青田跟着打趣道:“是啊,后园修竹歍树的小花僮好不俊俏,你就跟着他留在这扬州城吧。”

  莺枝“腾”一下从杌子上跳起,小脸一下子青红不辨,“奴婢一辈子只跟着娘娘,才不嫁人呢!”吓得丢掉了活计,三步并作两步地逃掉,那姿态早已是初长成的婷婷少女。

  不多久,却又在青田和暮云的笑声中,捧着脸,忸忸怩怩地挨回来,“娘娘,黄夫人求见。”

  黄夫人穿着茜红底子的百蝶穿花缎衣,配沉香色棉裙,樗蒲纹龙凤绣鞋,一身喜气,进了房就唤人“拿毡条”。

  传取毡条,那就是要行大礼,青田赶忙阻拦,黄夫人却执意磕过三个头,才叫丫鬟搀起,“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青田十分诧异,“喜从何来?”

  “摄政王爷有命,”黄夫人抬动着眉眼,笑意满盈,“着即刻接娘娘回京。”

  青田耳目一震,似乎是哪里有洪钟与焰火,宣告着一个宏伟的欢悦。那宏伟的程度,好比是整整一座的大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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